-ABO，食用愉快
经纪人敲开房门的时候整个房间里兵荒马乱。茶几，沙发，杂物台，没有一个放在原位，水杯打翻，花瓶歪在地上，装饰的假花好好地躺在一旁，落了一片塑料花瓣。
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盖着一张薄被，蜷在沙发角落里，睡得十分安稳。
开门的是李赫宰，他刚换好衣服，修长的手指一颗颗扣着纽扣，隐约的香味一点点被合拢在衣领。
那气味清甜的信息素所属何人昭然若揭，房里乱七八糟的景象早是常态，却难免不叫人想入非非。
“你们那是什么眼神？”这是李赫宰开门问候的第一句话。
“我真的只帮东海打了抑制剂。”他说。
于是经纪人闭口不言，动手帮忙整理起乱成一团的房间。
李赫宰跟着工作人员先去做准备，离开前又回头，东海安分地靠在沙发，窗外是夕阳，帘间缝隙里落下的一点暖光覆在他的身上。
“还有时间吗？让他多睡几分钟吧。”
录制过程还算顺利。李东海在开工之前被叫醒，精神状态仍旧四处游离，有一搭没一搭地胡言乱语，苦了银赫费心思往回找补，末了还要被身边的人不轻不重地拍上一巴掌。
到头来还是要吵吵闹闹地打来打去，粉丝总是爱看他们吵闹的样子，连带着摄制组看见他们这副模样还要在一旁起哄叫好。
有趣的事情总也说不完，快乐的回忆好像也只会多不会少。
灯光底下，气氛全是生动的活泛。等到李东海说完了，就只顾着咧开嘴傻笑，银赫坐在旁边，也那么看着他。
录制终了，向工作人员道了谢，又匆匆下班，乘上车回家。他们最近行程排得满，睡不到太久又要出发去机场。
就着电台里的舒缓音乐，李赫宰合上眼睛闭目养神，柔软的旋律安静流动着，而李东海在后座轻轻叫他，“赫。”
“嗯？怎么了。”
“别生气了。”东海说。
“说什么呢？”李赫宰不明就里。
“我都看到了，你生气了。”
“什么呀，你看到什么了？”
“早上你和他们吵架，我看到了。”
李赫宰知道他在说什么了。
他摇了摇头，“我没生气。”
音乐停了，于是车里安静下去，短暂的安静中，行进的车流中响起的喇叭声变得像一把把小刀，突兀地割断电台里DJ的话语。
“我知道你们为什么吵架的。”李东海忽然说。
“你知道？”李赫宰有些惊讶。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真的知道？”
“呀，都说了我知道。”
李东海被问得不耐烦，随手砸来什么东西。
李赫宰接住一看，是块可怜的毛巾。抬头从后视镜里去看他，明明还是那副胡言乱语乱说一气的模样，李赫宰无奈，可一想到早上的事情，却又说不出话来。
经纪人知情，眼看提到这个话题，忍不住开口。
“这次不止东海，厉旭他们的第二性别也会公开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李赫宰叠着毛巾，语气冷了下来。
这就是他早上和人争吵的原因。公司要公开旗下Omega艺人的第二性别，而他不同意。
事实上公司成员里不同意的也不在少数，不过这件事却由不得他们选择。
“其实也不是坏事，本来Omega协会那边也是为了提倡平权，之后会开展更多活动，公司也会加强安保，以后的行程会特别增派保镖。”经纪人说。
“我知道。”李赫宰闭上眼，似乎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。
“……”经纪人看了一眼他的脸色，低声劝慰，“公司也不想这么办的。”
李赫宰没有接话，这一点他仍旧知道，可即使这样，他也无法同意公开Omega艺人第二性别的这种举措。
不止东海，行内的Omega不在少数，不公开第二性别的情况下都常有恶性事件发生，现在连最后一块可供遮挡的黑布也要揭开，那些狂热的粉丝会做出什么谁也不知道。
他们的职业本就特殊，到时候，抑制剂和阻隔剂也无法继续保护这些人了。
连决定是否公开自己第二性别的权利都有没有，这就是Omega保护协会为了争取权益而做出的决策。李赫宰想着，觉得自己被气得牙疼。
李东海不知道哪里来的眼力见，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好似安慰。
“我没关系的。”他说得风轻云淡。
就算会受伤也没关系吗？李赫宰很想这么问，却被握住了指尖。
“不是有你吗？”
李东海给出了他的答案。
李赫宰先是愣住，紧接着是笑。确切地说，笑容不知是什么时候露出来的，这时候是笑到牙关也合不拢。
经纪人咳了一声以示存在，及时打住了这走向明朗的氛围，却又遭到来自两个人的无情嘲笑。
路程不短，车窗外灯光不断变化，不同的景色远远近近地来往，夜幕庞大，车窗玻璃里只有音乐在流淌。
吵吵嚷嚷的氛围早就安静，李东海做了一会儿直播，窸窸窣窣地，现在也没了声响。李赫宰转头去看，他闭着眼睛靠在后座，不知道是否睡着。
半响，李赫宰就着音乐节拍也昏昏欲睡，脑袋倒去歪来地晃了几次，恍惚的梦境还没成形又被颠倒。听到李东海又在后座喊他，赫啊，你看，月亮好大。
他就半梦半醒地睁眼。
“呀，真的好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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